韦臻不懂,在座的同样也是没几个懂。  倒是韩青儒微微一愣,想起来过去看的古籍,不由更是高看了素槿几眼。  这句话一回,说明是个知道的,偏偏在座的大多是个不知道的,这事一时就高雅起来。  几人微微倾了身子,去听胡苷绫说些什么。  胡苷绫自然大为惊叹:“我原是古籍上看到这话,这首也不怎么流传,没想到你竟然是知道,看来也是个爱诗的。”  素槿自然是谦逊否认,但……大家都知道她只是谦虚一下。  胡苷绫这第一才女说出是古籍中看来的,定然不是寻常能看到的,这样的东西这弹琴的姑娘能知道,那肯定也是才情卓越。  于是众人心中,把“安歌坊”这三个字,从一个随处可见的歌坊变成了一个值得一听,里面的乐师、舞者都很有一番才情的高雅之地。  韦臻听着他们客套,拉了拉衣摆,一抬头,愣住了。  一个金线勾的头面,不是很大,胜在灵巧和精致,花冠下是张过分艳丽的脸,真是过分了——/  原本就不俗的五官描了斜红,点了面靥,眼角双颊飞红,唇妆半点,像是画里走出来的,不真切。  “喂,看傻了?”  柒染的声音!  韦臻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:“你刚刚不是这个头冠啊。”  “……”  留儿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,现在的重点是头冠吗?  柒染眨眨眼,声音也带了点女子的娇媚:“那实在是重,奴这不是怕嘛……”  说完也不等韦臻反应扭着腰站到一边去了。  留在韦臻一人站在原地,只觉得今天一天愣怔的情况都比过去一个月多。  场上的素槿欠了欠身,道:  “下面这首将是今夜最后一曲,此曲名安歌,贺安康,愿歌舞升平!”  这句本不该被一个小小乐师说出来的话,却因为她的身世,被人轻易接受了。  洛都所有人都知道,安歌坊里大多数人都是因为战争流离失所的人,更是不乏富家小姐,所以才会善习歌舞,精通音律。  而素槿显然也是这样一个“可怜人”,于是这种似隐似现议论朝政的话变成了一个孤女的感慨,一切都顺理成章起来。  曲乐再度响起,由素槿的独奏又变为了合奏,而和一开始的合奏有所不同,因为多了一个叫人惊艳的素槿。  一种乐声里,所有人都清晰地感知到哪一抹琴音是属于素槿的,可又不感到突兀,像是领头羊一样地领导着整首曲子。  台上的舞者舞姿翩翩,耳畔的曲声情愫绵绵,似乎要在记忆深处留印。  突然一声长啸,舞者动作一滞,一个身影从台外跳了上来。  素槿扬手一声高亢的弦音,那身影落地,几乎是同时,其余舞者摔在了地上。  王承意被石敏拒绝,只能待在自己的隔间,一直百无聊赖,场上突发变化惊得他一个激灵,猛然站起,撩开帘子站到了栏边,正对上柒染凌厉的表情。  手都按到剑柄上了,又松了下来,这人叫他心头一抖。  隔壁的石敏听到他的动静,有些担心,也往外站了站。